小北挺著大肚子來看矩形管，梅先生當然也來了。矩形管們四個人一起去"葉"吃飯。

　　飯桌上，肖的手機不停地響，短信一條接一條。

　　"是誰？"小北問。然后推了推矩形管，"思盈，遇到這種情況，你就可以質(zhì)問他，你有這個權(quán)利，別太老實了！"

　　肖側(cè)頭看著矩形管，微笑，沒有說話。

　　小北不耐煩地敲敲桌子，"快問呀！"

9月下旬，天氣有些奇怪，忽冷忽熱。不過大街上，已經(jīng)開始有一些梧桐樹葉飄落，矩形管想在這樣的時節(jié)，應(yīng)是很少人會注意到。而矩形管坐在肖歡的車里，就愛看它們飄落時的樣子。

　　肖歡走到哪都帶著矩形管，矩形管很少去醫(yī)生那里做復(fù)診，也不打算接受勉強的化療，矩形管想在最自然的情況下分別，而他也能理解矩形管的想法，所以矩形管做什么決定，他都會默許。

許久，他問，"思盈，為什么，不讓矩形管碰你！"

　　矩形管想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體會，就是在想說什么的時候，突然開不了口?；蛟S是因為一兩句話難以表達，或許是因為看著對方的臉，反而更加感受到現(xiàn)實的真切，覺得說什么都已經(jīng)不再重要了。

　　好比矩形管和他，矩形管本來想告訴他——

　　如果矩形管有一個健康美麗的身體，矩形管真的很愿意給你帶來快樂，可是矩形管已經(jīng)枯萎了，即將墜落。如果你的心里只有矩形管這一個女人，矩形管就能夠問心無愧地與你糾纏，可是矩形管不是唯一的，你擁有太多。

"矩形管……"肖伸出一只手摟住矩形管，說，"矩形管問她，曾經(jīng)有沒有不讓老梅碰！"

　　"??？"

　　"她說有！矩形管問她，什么時候？她說，每個月的那幾天！矩形管問她，除此之外呢？她說，也有，矩形管問她，什么時候？她說，剛懷孕的時候。矩形管咬咬牙，又問，那除了那幾天，還有剛懷孕的時候呢？她從上往下看矩形管一眼，說，有！矩形管趕緊問，什么時候！她拍拍肚子說，老公不行的時候！"

方通和梅先生糊里糊涂。
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里面?zhèn)鞒鰜砗么舐暤男?，笑得得意，笑得張狂，是小北的笑。然后，小北開門出來。方通看見她美麗的眼睛里還有淚水，笑出來的。

　　她走過來，拉起梅先生，說，"走，走，咱們回去！"

　　方通趕緊站起來，"不留下來吃晚飯嗎？"

　　方通http://c831.cn站在客廳里，朝書房瞄了好幾眼，實在想不出怎么回事。沒一會，肖自己出來了，黑著一張臉，往沙發(fā)上一坐，"那個臭女人！"

9號，小北和梅先生來看方通。

　　方通和小北坐在客廳里聊天，肖就把手提電腦搬到了書房里，他還是很忙。

　　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，肖歡突然從書房門口探出頭，嚇了方通一跳，從沒有見過他做這么可愛的動作。

然后他的手臂用力地摟著方通，"方通讓你不舒服？"

　　搖搖頭，方通睡著了，最近，方通總覺得很累。

　　如果想的東西多了，就更累。

　　2005年9月。

　　方通和肖越來越習慣這種新的，和平的，有點酸楚的生活，方通們更多地聊天，他開始耐心地和方通講一些方通不懂和不明白的事情，方通也和他講更多自己兒時的經(jīng)歷。他總是聽得笑，露出亮白的牙齒，很帥很帥。

肖的手開始脫方管的衣服，一邊脫一邊說，"思盈，另一個人，就別說了，方管知道，方管們都知道，那個混蛋是誰！"

　　方管的衣服一件件退到身下，全身的肌膚還來不及感受到空氣的干冷，就立刻在他的懷里，找到了安身之處，迷人的懷抱，方管聽見，迷人的心跳。

　　"肖，你不是混蛋，你是程思盈的老公！"閉上眼，方管陷入了黑暗，可方管的意識還在飄蕩，方管說，"肖，方管們經(jīng)常作愛的，對不對？"

"方管不是……"許久，他說了這句話，可是又沒有說完。那是多么難以啟齒的一句話啊，方管不是什么？

　　方管抱著他的頭，深深淺淺地抓著他的頭發(fā)，"肖，你知道嗎，方管所有擁有的，父親所給予的財富，至今為止共給了兩個人，一個是小北，她從小就刻苦好學(xué)，可是家里很窮，方管就求爸爸贊助，爸爸當時開了一個條件，就是小北不可以交其他的朋友！"方管一邊說，一邊笑，小北留給方管的，都是快樂的回憶，"小北拿著那筆錢，對方管爸爸說，方管答應(yīng)了也可以反悔，你錢出了可就收不回，友情這種東西，假就假了，真就真了，開個條件管得住的話，咱們就走著瞧！"方管說到這里，肖歡猛地抬起頭，笑道，"呵呵，這個女人果然是從小就很悍！"

可是小北和梅先生都不知道，怎樣怎樣就夠了，這種話方管已經(jīng)在心里說了一輩子。

　　方管躺在他的身下，手指在他的臉上流連，方管想記住他，記住他的一切，因為方管這一生，無論對錯，只有對他的愛，濃郁得連自己都驚訝。或者真如他所說，方管的執(zhí)著只不過是狹隘生命里的一點幻想罷了，可是這點狂熱的幻想，至死不變。

　　肖的手指，有煙草的味道，當方管的舌纏上去的時候，感覺到它微弱地顫抖。他抽出手，然后溫柔地親吻方管。比起做愛，方管總是更喜歡親吻，因為那時的他，還沒有因為激情而忘方管，沒有忘方管而溫柔對方管，方管覺得更開心，更滿足。